歲月不居,時節(jié)如流,又是一年金秋飄香、紅棗掛滿枝頭的季節(jié),我禁不住聯(lián)想到我家院子里的那兩棵陪伴我成長、帶給我無限快樂的棗樹來,想起那遠(yuǎn)去的童年時光。
小時候,我家的院子里有兩棵棗樹!耙豢檬菞棙,另一棵還是棗樹”,我一直覺得魯迅先生這種寫法很真實!捌咴率鍡椉t肚,八月十五棗上屋!鞭r(nóng)歷七月,棗兒早早就紅了半邊臉。滿樹的棗兒,把樹枝壓彎,惹得我們兄妹兩人口水直流。我和哥哥仰著頭,在棗樹下躍躍欲試。我心急,從地上撿起一塊土坷垃,狠狠地扔向掛棗最多的樹枝。幾顆棗兒落了下來,我們兄妹兩人沖過去一搶而光。毫無疑問,這種打棗的方法遠(yuǎn)遠(yuǎn)不能滿足我們。這時就想拿來長竹竿打棗,又怕被父母看到,因為打棗要等到中秋節(jié)前后,父母絕對不允許我們過早“禍害”棗樹。這些棗兒,要帶給我家長長久久的甜蜜,把棗兒曬干,冬天熬粥放幾顆,過年時蒸年饃用?晌覀凁挵,棗兒無疑是最解饞的吃食。秋天的收獲雖多,但棗兒清脆甘甜的口味是任何美味無法比擬的。
于是我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:上樹摘棗!哥哥和我眼神互相示意一下,他就開始爬樹了。棗樹的樹皮粗糙,很適合攀爬。哥哥就像猴子一樣,三下兩下就躥到了樹上。一棵大棗樹足以容納兩三個孩子,但我是女孩子,膽小不敢爬樹,偶爾就攀著梯子到房頂,摘取那些探到房頂?shù)臈梼。哥哥爬到樹上后,簡直像個得勝的將軍一樣驕傲,坐擁滿樹棗兒,還可以對著樹下眼巴巴瞅著的我呼風(fēng)喚雨,扔幾個棗兒讓我團(tuán)團(tuán)轉(zhuǎn),能不驕傲嗎?
哥哥面前的棗兒,有青的、紅半邊的、紅透的,他仿佛是陷進(jìn)滿滿的寶石瑪瑙堆里面,欣喜若狂,不知道該挑哪個棗吃。他看準(zhǔn)了一顆紅透的棗兒,輕輕摘下來,咬上一口,脆生生的。棗清甜、爽脆,嚼幾下,汁水豐沛。大口嚼著棗兒的哥哥,高喊著:“好吃!好吃!”他看到樹下的我伸著脖子咽口水,就扔些棗兒給我吃。那時候,哥哥覺得自己簡直是靈活的美猴王,得意極了。滿樹的棗兒,想吃哪個可以隨意吃。感覺吃得差不多了,哥哥準(zhǔn)備下樹。誰知,忽然感覺脖子疼,一定是被“掃蟲子”咬到了。這是棗樹上特有的一種蟲子,咬人特別疼。他嗷嗷叫著,灰溜溜地從樹上下來,全然沒了剛才的耀武揚威。
母親看著哥哥被“掃蟲子”咬到的脖子,嗔怪道:“活該!這就是饞嘴的代價!”哥哥齜牙咧嘴地說:“那也值!棗兒太好吃了!钡诙,哥哥好了傷疤忘了疼,又開始招呼我上樹吃棗兒。這種快樂,一直持續(xù)到中秋節(jié)。
中秋節(jié)前要打棗了,我們高興地撒起歡兒。父親拿著竹竿打棗兒,滿樹的棗兒掉下來,地上鋪了一層,紅艷艷的。我一邊把棗兒收起來,一邊揀最紅的放到嘴里。
前些日子,母親捎來一包東西給我,打開一看,原來是棗兒。我拿起一個,放進(jìn)嘴里,又脆又甜。于是,吃一個,再吃一個。想起兒時的往事,帶給我甜蜜的回憶。(李永樹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