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桐柏高峽深谷沖出,一路呼嘯,滔滔滾滾,激流奔進。浩蕩長淮,一瀉千里,流經(jīng)豫皖蘇三界,直奔洪澤入口,融進浩浩江流。
千里長淮,沿岸有多少為紀念那位“三過家門而不入”的治理水患,造福民生的治水大英雄而建造的“禹王廟”,或與之相仿的“禹王亭”、“禹王閣”、“禹王宮”、“禹王臺”等不同稱謂的廟宇,不得而知;但那些廟宇中蘊涵和彰顯的古樸深長、輝煌璀璨的淮河文化的風(fēng)情古跡卻依山傍水,風(fēng)采猶在。殿堂長廊,院庭檐瓦,亭柱匾聯(lián),塑像碑刻,煙火高香,騷人詩賦,墨客筆箋,故事傳說,等等,流光溢彩,形影飄逸;雖歷經(jīng)歲月風(fēng)雨洗磨,依然不減古風(fēng),牽人思情。
相傳大禹治水,起初為降服興風(fēng)作浪的水怪蛟龍,將其鎖在自己都城內(nèi)一深井中,不再危害人間,此即“禹王井”。井上有亭榭式建筑,雕梁畫柱,金碧輝煌;井口左側(cè)矗立一石柱,柱身系一千鈞鐵鏈,一端下垂至底,俯視水中,被鎖蛟龍隱約可見。河南禹縣城北門里,唐代建有“禹王廟”,廟前立山門臺基,命名“鈞臺”,有文雅之士傍晚時分登臺觀賞西山晚景時留有詩句云:“得名始于夏,懷古幾登臺!焙蟊汇懣逃谏介T西側(cè)。橫額書有“古鈞臺”字樣,此即恐為關(guān)于禹王治水最先最古的傳聞。
禹王治水不止一方,其中治理淮水當屬飄忽文化風(fēng)情最為壯觀的一舉。
淮水一瀉東來,入皖輾轉(zhuǎn)至涂山南側(cè),有禹會村,禹村岡,傳當年大禹會諸侯計議治水之處,故村名曰“禹會”。宋代文學(xué)家蘇軾途經(jīng)此地拜謁,有《濠州七絕·涂山》詩云:“樵蘇已入黃熊廟,烏鵲猶朝禹會村”。所指即為此地。在峭壁危聳的涂山之頂,還有“禹王宮”,別稱“禹王廟”、“涂山祠”。據(jù)載,后人為紀念“禹會諸侯于涂山”治理淮水的功績,在此立廟祀之。廟始建于盛唐之前,有元大德年間學(xué)正吳文魁《重修禹王廟記》稱“涂山嚴嚴氣象,禹以神功靈德,廟食此山,其來久矣。唐大臣狄梁公,天下正人也,毀諸淫祀二千七百余所,而禹廟巍然獨存。”可見禹王廟的建筑之雄奇宏偉,許是得上蒼之護佑,受地靈之厚載,東流長淮之幸運,兩岸人家之愿為。禹王廟原有三進,現(xiàn)尚存二進,院內(nèi)有千年銀杏兩株,大可數(shù)圍,拔地而起;西北有瞭望臺,登臨其上,渦、淮波涌,荊、涂峰翠,盡收眼底。西南有望夫石,正襟危坐如婦人遠望,傳為禹妻涂山氏望夫所化。誰到此觀瞻,都無法遏止奔涌思潮,遙想當年一介女流為送夫完成治淮大業(yè),獨守空房,離情別緒,寄予望眼,殷殷期盼,卻思歸不得,怎不為之喟嘆連連,也頓然生出無尚的悲憫與敬畏。王宮西側(cè)有“圣泉”、“靈泉”,清澈碧澄,四季不竭,歷代文人名宦如狄仁杰、柳宗元、吳文魁、蘇軾、蘇轍、宋濂、鄧石如等均來此游覽憑吊,并留下大量詩文銘刻,盡皆珍藏廟壁,其中鄧石如“曠覽平城”的摩崖題字,躍然壁刻,歷歷在目,清晰可見。
雄哉涂山,壯矣禹廟。留給后人如此深厚珍貴的文化積淀,一筆因淮而得的精神財富。濤奔浪涌的千里長淮,哪里有禹王廟,哪里就能見到對治水患,保民生英勇壯舉的祭祀祠,頌揚詩,書體字畫,就有閃耀于燦若星云中華大文化史冊的淮河文化的一脈支系,一抹光痕。
我們這個民族是重情重義知恩圖報的偉大民族,誰能為百姓大眾舍生忘死,救苦救難,百姓大眾就會銘記在心,感恩戴德,不忘為他立廟設(shè)臺,建廡修祠,廣集文墨,傳世紀念,“禹王廟”廟藏文化蘊涵的由來,不正是這一傳統(tǒng)理念的佐證么!即使因歲月的風(fēng)雨雕蝕,有的廟宇毀壞,只剩下廢墟瓦礫,但廟藏文化的不朽留給人們記憶和史載的定然也會永存。
由此看來,一條如帶的淮水,不必太多,只須有幾處這樣的廟宇,所承載的淮河文化風(fēng)情的容量,已足夠從中咀嚼出我們古老民族淵博豐厚人文精髓的深度與涵蓋了。
河繞村莊,舟泊灣港,迎和風(fēng)堤岸徜徉,淮水幾許,收盡春光。真正治理淮河的還是新中國以后,在英明領(lǐng)袖毛主席“一定要把淮河修好”博大襟懷、錚錚豪言感召鼓舞下,沿淮人民萬眾一心,每年固堤護壩,開渠筑涵,植草種樹,分洪截流,逐步有效地控制了水患,保障了兩岸人家夏秋平安度汛。同時還在岸畔多處雕塑了與治淮相關(guān)含帶文化風(fēng)情意味各種象形圖案可供觀賞的標識物,尤其沿淮將毛主席親筆題寫的“一定要把淮河修好”幾個剛勁有力、氣魄雄渾又別具一格的書體大字,制成橫幅標牌,凌空架設(shè)或壘墻鋪貼,光照淮水。這是氣吞山河、云蒸霞蔚的大文化,為淮河文化提升了新美的神韻,風(fēng)光無限,受人景仰!
千里風(fēng)云際會,看滔滔不斷,古今淮水,山勢依舊枕長流,閱盡幾多興廢,但聽浪吟曲已改,換了新味……(阿睿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