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降過后,柿子慢慢熟成好吃的模樣。
兒時印象中,老家的山上柿子到處是。那都是些野生柿子,個頭不大,熟得也慢。聽父親說,野柿子等到下雪了才好吃,撕開一個小口,手指捏著輕輕一擠,果肉全到嘴里,涼涼的,甜甜的,連哈氣都帶著甜味兒。但常常等不了那么久,小孩子哪有那個耐性。再說,等到下雪,柿子早被喜鵲和八哥啄壞了。于是,柿子皮在由青變黃時,孩子們就忍不住去嘗,咬一口澀得嘴巴都張不開,丟了又覺得可惜。于是,把摘回的硬柿子放窗臺上曬,放米桶里窩。待到柿子變軟時,再又去嘗嘗,雖然也甜,但味道總沒有自然熟透的好。
看我們喜歡吃柿子,父親從山上挖了兩棵栽在院子里。柿子在夏末就長成好看的樣子,我們舍不得早點摘,柿子紅得慢,就由它們慢慢成熟。柿子紅透時,一個個掛在枝頭上,就像一盞盞小燈籠。在熱切的目光中,終于可以摘柿子了。農村的孩子個個都是爬樹的高手,“噌噌噌”三下五除二地爬上樹,接過竹籃就開始摘。柿子成熟非常柔軟,得一手托著一手摘,要點技術含量的。我們常常等不及下樹再吃,把皮一剝,就在樹上開始享用“美柿”來。一顆顆紅透的柿子,頓時在舌尖上刮起風暴,滋潤著味蕾。也有在高處摘不到的,便留給鳥兒們吃。摘回的柿子,無論多少都要送給鄰居們嘗嘗,已是一種習慣。多少年來,兩棵柿子樹讓我們解了饞,還收獲了濃濃的鄰里情,滋養(yǎng)著甜蜜的童年時光。
幾年前,突然刮起了柿子風暴,鄉(xiāng)親們大規(guī)模種植柿子。不到幾年工夫,柿子就一茬一茬地結,比野生柿子更大更甜。除甜柿外,還有糯柿、磨盤柿等等。新品種的柿子特別能結,把枝丫都壓得彎彎的,看著就是一幅上好的風景畫,笑聲在柿林里蕩漾,連空氣都帶著甜味兒。
父親把山上的野柿子樹嫁接了不少,以前只能結小柿子的樹,現在也能結出又甜又大的柿子來,想想就很神奇。
家家都會做柿餅,不管多少,都要做些。樹上沒有柿子時,偶爾想念柿子的味道,就拿出柿餅嚼嚼,每一口都甜得像蜜一樣。
老家的柿子,富了一方百姓,也甜了一方山水,年年撫慰著游子的思鄉(xiāng)情。(趙自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