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著周末的下午,去拜訪朋友。朋友熱情地拿出許多零食招待我,然后自己旁若無人地吃起來。不曾想,朋友在外打拼,這多年未見,她竟喜歡上了零食?
對于零食沒有特別執(zhí)念的我,似乎被她那津津有味的咀嚼所誘惑,掰了一塊巧克力放進(jìn)嘴里。那香濃的味道在味蕾上綻放,又慢慢凋謝在了胃里。我再拿起一塊薯片,當(dāng)薯片接觸到牙齒,發(fā)出輕脆的韻律聲,在別人家里的那種拘謹(jǐn)似乎漸漸就放松開來。于是,我們聊工作,聊生活,也聊到了孩子。
朋友說起她的女兒,永遠(yuǎn)都是一臉的欣慰。女兒從小被她獨自撫養(yǎng)長大。從普通初中考上了重點高中,又從重點高中考上了重點大學(xué)的醫(yī)學(xué)專業(yè),F(xiàn)在畢業(yè)以后,到了外地一家有名的醫(yī)院里工作。她的女兒就如時下流行的說法,真正是別人家的孩子!聽得我心里不由生出一絲羨慕,也替她高興。
然而,越聊得開心,朋友就越發(fā)想念起女兒來。于是,她拿起手機(jī)給女兒打了過去。電話接通以后,我看見朋友那溢于言表的關(guān)愛從臉龐緩緩地落幕,重新爬上臉龐的是帶著一些失落的神情。隔著電話,我聽見電話那頭的女兒說:“媽媽,先不說了,我這里有事要處理!边未等朋友多說一句,電話就匆匆斷了。
朋友尷尬地對我笑了笑,卻掩飾不住來自她心底的悲傷神色。之前所有的快意,隨著電話掛斷的一瞬間似乎蕩然無存。我很理解,作為父母對子女的期待,最終換來的是沒有時間、或?qū)Φ鹊呐惆,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。我想要安慰一下她。只見她又拿起了茶幾上的零食,繼續(xù)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。
隨著那帶著韻律的咀嚼聲,朋友的神情又重新舒展開來。我驚訝于這樣的轉(zhuǎn)變。朋友說,她知道在醫(yī)院工作的女兒很忙。特別是現(xiàn)在疫情時期,他們年輕一代,沖鋒在前。能接聽她的電話,就是一種安慰。更多的時候,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暫時無人接聽的提示音。她說,她的失落不是因為女兒匆匆地掛了電話,而是自己本就不應(yīng)該打擾到忙碌的她。
指著茶幾上琳瑯滿目的零食,朋友說,這些零食都是女兒從小喜愛的食品。她還記得女兒小時候,小小的人兒踮著腳尖在小賣部那高高的柜臺前買棒棒糖的樣子,甚是可愛。我突然明白過來,朋友喜歡上了吃零食,其實是移情作用——吃著女兒喜愛的食品,咀嚼著心里的思念,也是心理上的一絲安撫。那小小的零食承載著大大的心靈寄托。
在我離開的時候,朋友的女兒回?fù)芰穗娫掃^來!皨,你少吃點零食……”看著朋友開心的樣子,我輕輕地?fù)]了揮手,示意她安心接電話,不必送我。(趙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