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果夫婦與孩子們在一起
四川省巴中市南江縣黑潭鄉(xiāng)元頂村,位于海拔1600米的元頂山半山腰,在這里,有一個遠近聞名的“留守兒童之家”,“家長”陳果和張蓉是一對夫妻,也是元頂村小學的老師,他們的人生信條是“播下愛的種子,幸?鞓芬簧,正是因為踐行了這樣的信條,他們剛剛被推選為全國“最美家庭”。
從巴中城區(qū)出發(fā),需要3個小時的顛簸行駛,才能到達元頂村小學。這是一所極其簡陋的學校,兩層白色磚瓦房上涂寫著“一切為了孩子”的標語。
陳果、張蓉是這所學校的夫妻教師。1994年,陳果高中畢業(yè),經(jīng)介紹到一所村小代課,當時的工資只有幾十元,為了生計,他于1997年辭職,在巴中城區(qū)開了一家餐館,后來又開服裝門市,生意做得紅紅火火。
安逸的生活,因為一次回鄉(xiāng)探親之行發(fā)生了改變。那是1999年1月,陳果攜妻子回南江黑潭老家看望父母時,看到了這樣的一副場景:田里,一位六旬老人正忙農(nóng)活,兩個孫子,大的約6歲,小的約4歲,在一旁玩耍。弟弟玩累了,躺在田埂上睡著了,這時,滿頭大汗的老人無奈地搖搖頭,脫下自己的外衣,蓋在小孫子身上,繼續(xù)干活。這一幕,深深觸動了陳果,讓他感到陣陣心酸。
回城后,陳果久久忘不了田間的一幕。過了兩個月,陳果和妻子做出一個“大膽”的決定:放棄城里的生意,回老家自費辦學。1999年秋季,一所家庭式私立學堂很快辦了起來,幼兒園和一年級共招了70多個學生,大多是本村或鄰村的孩子。
2002年春季開學時,村民楊清科找到陳果:“我兒子和兒媳都外出打工,孫子到了該讀書的年齡了,家離學校太遠,來回要走兩三個小時,我想把孩子寄住在你家。平時我?guī)湍愀尚┺r(nóng)活,算老叔求你了!”陳果不好推辭,便答應(yīng)下來。這個消息一傳開,一些親友紛紛將父母不在身邊的孩子送過來,短短一個月,住進他家的就有13個孩子。正是從這一年開始,陳果夫婦與留守孩子結(jié)下了深厚的緣分。
2005年秋,夫妻倆轉(zhuǎn)入公辦的元頂村小代課。由于學校與家有一段很長的距離,兩個人每天帶著“留守兒童之家”的十多個孩子往返于家和學校之間,異常辛苦奔波。經(jīng)過努力協(xié)調(diào),2007年,校方同意留守孩子們住進學校,與此同時,由于很多青壯年勞力外出打工,留守孩子的數(shù)量也在逐漸增多,最多的時候,一個學期共來了70多個留守娃娃。
夫妻倆既當老師又做爹媽,付出了巨大的心血,每天的生活節(jié)奏比大城市的白領(lǐng)還要緊張充實:早上五點半準時起床,給孩子們做好早飯、穿衣梳頭、整理床鋪,緊接著就要上課、安排課外活動,趁孩子們午睡的時候抓緊備課。下午放學后,除了輔導作業(yè)、做晚飯,還要幫助孩子們與各自的父母視頻聊天,增加他們的親情,一直忙到晚上十二點才能睡覺,夜里,還要叫醒年紀小的孩子起床尿尿。
照看孩子是一件責任重于泰山的事兒,為了讓這些留守孩子吃飽、穿暖、學好,身體和心理都健康成長,陳果兩口子從來沒有睡過安穩(wěn)覺、吃過清閑飯,常常忙得顧此失彼、應(yīng)接不暇。
一天夜里,一個9歲的孩子突發(fā)急性中耳炎,村衛(wèi)生所條件簡陋、無法應(yīng)對,夫妻倆只好一個人騎摩托車、一個人抱著孩子,走了近兩個小時的山路帶孩子到鄉(xiāng)中心醫(yī)院治療。等凌晨時分回家時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5歲的小女兒躺在凳子上睡著了,一摸女兒的身體,全身滾燙,夫妻倆這才知道孩子發(fā)燒了……
就這樣日復一日、寒來暑往,陳果和張蓉一邊上課,一邊照料留守兒童,身份在教師與代理爸媽之間不停轉(zhuǎn)換,將拳拳愛心播撒在孩子們心間。16年來,他們共送走了6屆畢業(yè)生,照料了689個留守孩子。
曾有人問他們,有沒有想過中途退縮?有沒有后悔過當初的決定?憨厚的陳果笑了,他說,“我們累了,孩子們爭著捶捶背;熱了,爭著拿扇子給我們;渴了,爭著端杯水來給我們喝,每當這些時候,疲勞一掃而光,也不覺得有啥子值得計較的!
如今,從這里走出去的孩子,有的讀完高中、大學,還有的已經(jīng)參加工作。每當他們回來看望陳果和張蓉,叫一聲“果爸、張媽”,就是夫妻倆最快樂的時候。
張蓉的手機上一直保留著一條短信,那是一個自幼失去父親、在陳果和張蓉家生活了10年的孩子發(fā)來的,短信上說“感謝老師把我們養(yǎng)大,教會我們怎么做人,在我的心里,除了親生母親,你們就是我最親的親人,能當你們的孩子,我感到無比幸福!狈蚱迋z讀著短信,陣陣暖意涌上心頭,張蓉說,那種感覺就是“這輩子沒有白活,與孩子的情緣,今生已無法割斷。”